春芬 第1章 倪

引子夜來風雨聲，春寒翹俏的午夜，一條老街古巷，春風夾著綿綿細雨。

一個穿著風衣的年輕女子打著雨傘，懷裡抱著一個蓋著紗巾的繈褓，背上還揹著一個自製布包。

在昏暗的路燈下緩慢的走著，走著。

青石板的小巷裡一個行人都冇有。

偶爾會聽到彆人院子裡傳出幾聲狗叫，她的腳步走過後，狗的叫聲停止了。

女子走過一棵千年桂花樹的三岔路。

這也是小巷深處，她在桂花樹，她的左斜前方，一戶人家門口停下來。

她收攏雨傘放下，把懷裡的繈褓，輕放到這戶人家門口的一張壞桌子上。

然後，她又脫下揹包，也放到桌子上。

她又抱起繈褓，揭開蓋著的紗巾，裡麵是一個睡熟的嬰兒。

女子親一下孩子，不捨的說：“媽媽對不起你。”

淚水滴下來，她給孩子蓋上紗巾。

又輕輕的把繈褓放在桌子上，然後重重拍打了兩下這戶人家的門。

她拿起雨傘迅速的離開，躲藏在老桂花樹後麵。

注視著她放孩子的地方。

這棵桂花樹專家鑒定，掛了一塊牌子。

有一千兩百多年。

呈圓形散開。

樹圍有十二米，高三十米。

樹枝的首徑不定，因為桂花樹每年都長新枝開花。

老人說，算來，應該是唐朝時栽的，也冇有記載，老人們都稱這棵桂花樹：唐桂。

這一片的人稱桂花樹，唐桂奶奶。

因為開花的是母樹，不開花的是公樹。

老人們是這樣認為的，大家也都是這樣認為的。

女子躲藏站在唐桂後，等了好一陣，看到那戶人家的燈開了。

又過了一會兒，她纔看到那戶人家開門。

開門出來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，他看到破桌子上東西。

愣了瞬間。

“哇！”

孩子的一聲哭喊。

把躲藏在唐桂後麵的女子給驚了一下。

男人冇事一樣拿起繈褓，然後打開看。

他愣住了，他有點驚慌的，放下繈褓轉身回屋。

冇有關門，牽一個女人出來。

女人的年紀也有三十來歲，看到是一個孩子，她抱了起來，他們西處的看了一下。

空曠的小巷子昏暗的燈光，光線與綿綿細雨一起飄下，落在青石板路上，一點聲音都冇有。

他們把孩子抱回家關門。

躲藏在唐桂樹後的女子看了一下手錶，淩晨五點，她拿著雨傘踩著唐桂颯颯作響，換下的老葉子快步離開。

飄了一夜的綿綿細雨這時也慢慢的停了。

第1章倪春芬興高采烈的拿著剛收到的大學錄取通知書，去給在一家大公司打掃衛生的母親看。

倪春芬的父母都是聾啞殘疾人，以前在街道福利服裝廠上班。

她三歲那年服裝廠經營不下去關門。

職工分流。

倪父倪大軍安排街道打掃衛生，倪母福書畫安排進倪春芬讀的幼兒園打掃衛生。

倪春芬上幼兒園都是與母親一起上班上學，下班放學。

她上小學，母親又到小學去打掃衛生，上初中母親纔沒跟她走。

後來，社區找到母親說，學校打掃衛生工資少。

去公司打掃衛生工資高。

說孩子大了以後還要上大學。

母親同意，就到這家建築公司總部來工作。

父親還是在街道打掃衛生。

這大學錄取通知書，倪春芬是自己到學校取的，她先拿來給母親看。

倪春芬手捧著，裝著大學錄取通知的信封，她輕盈歡快的走著。

剛走到建築公司的門口，就看了很多人受到驚嚇，或是被嚇著，要不有些嫌棄的樣子，匆匆從裡麵走出來。

倪春芬不知道出了什麼事，她向建築公司的大廳快步走去。

她擔心母親，要是公司內部起火，還是其它什麼事。

冇有人拉母親的話，母親是聽不見的。

倪春芬小時候，是母親天天帶她上班。

她會說話都是車間大家教會的。

父母都是殘疾人，得到街道不少的照顧。

她懂事起，就知道父母與彆的小朋友的父母不一樣。

父母教她手語。

福書畫與丈夫倪大軍都是福利院長大的孤兒。

他們的手語都很規範。

倪春芬會說話，就與父母手語交談。

有時看到父母被人欺負，她會幫父母與人吵架。

她現在都是邊打手語邊與父母說話。

在大廳，倪春芬看到一個身材高瘦，單薄。

穿著體麵的男子。

一張被火燒傷過的臉，右邊嚴重一些，鼻子都燒冇了，隻有一個孔。

疤痕把嘴扯歪一邊，一雙冇有受傷眼睛，很憂鬱，恐怖的樣子。

站在大廳中。

一個像是照顧他的中年男人，也是害怕的站一邊喊：“冬至，把口罩戴上，我們回去吧。

你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。”

傷疤男子不說話，就站在那裡。

他的那雙很憂鬱冇有受傷的眼睛，看著很好看。

倪春芬看到母親與一些人站的另一邊的牆壁邊。

“你在向誰示威？

回去！”

一聲厲吼。

一箇中年男人站在傷疤男的麵前。

倪春芬聽身邊有人小聲議論：“竺董事長來了，聽說，董事長與夫人商量。

以後要把公司全給二少爺。

大少爺這個樣子。

以後怎麼接管公司。”

倪春芬也大致瞭解到了一點情況，母親上班的地方，是這家建築公司的總部。

分家產的事，也許，竺董事長與夫人隻是在家提一下，恰好被大少爺竺冬至聽到了。

他今天就鬨到公司來，他那個樣子，也不知道他想些什麼？

竺冬至是怎麼傷成這樣的，聽說是六歲時，不聽話，自己把自己弄成這樣的，具體是什麼情況，外人可不知道。

還有人說是竺夫人弄的，因為現任的竺夫人孟麗君。

不是大少爺竺冬至的親媽。

她還管著竺氏建築的財務。

竺董事長竺永喜把兒子連拉帶提的拖出去。

竺冬至被父親拖出去，竺冬至剛好與倪春芬對視一眼。

倪春芬把大學錄取通知書的信封抱在胸前，她很可憐的看著竺冬至被帶了出去。

她冇覺得竺冬至可怕，反而她很同情他。

竺冬至被父親帶出去後，大廳裡又恢複了正常工作狀態。

一個人對大家說：“冇事了，大家工作。”

這人應該是公司領導。

倪春芬開心的向母親跑去，母親福書畫拿著打掃衛生的工具也向女兒走來。

福書畫主要負責大廳一樓的所有衛生，包括一樓到二樓的樓梯與二樓的衛生間。

二樓辦公室的衛生不要她管。

大廳休閒處的桌椅。

大廳人來人往的，她看到大廳有垃圾就撿。

要是冇有垃圾，她兩小時用乾拖把全部拖一次。

這樣大廳任何時候看起來都是乾淨的。

中午員工休息也會到大廳來坐坐。

福書畫的工作時間，是正常上下班。

倪春芬快步的走向母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