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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疫 冤枉,屋子不是我燒的

作者:瓜爾佳氏九格格 分類:其他 更新時間:2024-05-17 17:15:3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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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人靜。

宋居安在偷窺。

他麵前的林間儘頭,有一幢點著燈籠的房子。

房子中門大開,它才新建不久,到處都是桐油的味道,外頭刷了新婚用的大紅色漆,連照明的燈籠鋪了紅粉。屋子裡裡麵佈滿紅燈籠光,從大門裡投出來,照在漆黑的夜裡。

道士說紅能壓邪。

這紅光實在閃亮,宋居安甚至能看見紅房子前,一串接一串深壑、帶著水氣的濕腳印。

它的門檻踏得破破爛爛,露出木芯的橙黃色。

宋居安忽然不自在地摸摸胳膊。

原來黑夜林間,起了一陣詭風,這陣風帶了一抹驚悚的蕭瑟。他身邊有一片枯草捲到半高,從他眼前飛揚飄蕩,紅光照在葉片上,像召喚一樣,它直往紅房子飄去。

突然。

一隻漆黑的手把枯葉砸碎在門檻上。

這字手乾瘦,並且幼小,紅光一照,它蔓延出黑色的光澤。

宋居安狠狠抖出一口駭氣。

摸了一把臉,才發現額頭上已經冒出冷汗。

那隻手重重砸在地上,手的主人卻絲毫冇有反應。

原來手的主人已經死了。

這座紅房子裡,屍體層層疊疊,像裝袋的稻子一樣壘起來。

宋居安得到密報,有箇中年人宣揚未下葬屍體的心肝脾肺有破疫的療效,儘管官府多次聲名此行有損天道不易施行,這座紅房子,仍然在昨天丟了兩具屍體。

他今天來,就是來埋屍的。

可恨官府上任知縣,花天酒地奸邪無能貪生怕死,連衙役和捕快的工資也不發,現在冇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冒著危險陪他來埋屍體。

宋居安對天長歎,讓它保佑自己千萬不要在埋屍的時候染上疫病。上一個治病的太醫前兩天已經被人害死了,現在這節骨眼,他要是染上,怕是活不過這兩三天,他到底是有點兒害怕的。

他和手拜拜,旋即一臉大義淩然地走了出去,那模樣在他眼裡簡直就是風姿瀟灑風流倜儻,說出去誰不誇他一句揚州最帥。

然而他剛走出來,就看到紅房子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白衣人。

明明是夏日酷暑,白衣人卻披圍上了好大一條保暖的狐裘。

宋居安的臉上依舊是慷慨就義的勇敢。

然而向前一小步變成後退三大步。

他倒回去樹乾後。

坐下來。

深吸一口氣。

憑他的功夫,怎麼可能冇注意到這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呢?宋居安有點茫然,這幾天太累了?難道自己在做夢?

來個**鬥試試。

宋居安啪地一掌扇在自己臉上。

他疼地打了個哆嗦,一股鈍痛從臉頰傳到頭頂。

他清醒了:

撞鬼了!

還真撞鬼了!

他居然撞見鬼了!

宋居安使勁揉臉,把臉拉成正方形。臉是方方正正線條清晰了,可腦子裡卻是一團漿糊。

人生能得幾回見鬼?等他的臉拉得不疼了,宋居安頂著害怕偷偷探出個頭,小心地露出兩隻墨瞳偷偷看。

鬼長什麼樣?吃什麼喝什麼?他實在是太好奇了。

道士說鬼怕紅色,是絕對不敢靠近這座紅屋子的。

然而下一刻,宋居安卻看見白衣鬼點了一根火把,隻聽“咻”的一聲,火把在林間拋出帶火星的軌跡,一頭紮進了紅房子裡!

裡麵的屍體有濕有乾,劈裡啪啦燃起來了!

疫病過去,這些屍體都是要落葉歸根、迴歸故土的,它怎麼能這樣!宋居安震驚地看著火焰中的紅房子,連害怕也顧不上,一大步踏出來,嘴裡吼著:“玩這麼花,你踏馬要造反呐你!”拔劍就向白衣鬼刺過去。

然而鬼果然是鬼,他甚至冇有回頭,直接飄開躲過他的劍。

他的功夫可是二哥親手教的,整個揚州也無敵手,這個鬼魂,竟然連頭也不用回。

地下的東西果然厲害!

他絕對不是它的對手!

把它惹毛了說不定會連他一塊燒了。

宋居安後背本能地冒出滲出冷汗。

然而焦香的皮肉味已經飄散出來了,眼下形勢已不容他多想,那些屍體在親者眼裡是家人,是朋友,是妻兒,他不能讓它們出事。

他快步衝向紅房子。

眼見白衣鬼飄過來,他側身刹一腳站定擋它,鞋底邊瞬間積起和鞋幫子一樣高的泥土。

可惜他連看也不敢看一樣那隻鬼。

隻憑聲音響動處。

一把把自己的劍投擲出去。

緊接著衝進紅房子,剝下身上的夜行衣瘋狂拍打火苗。

熱浪一股一股衝向他的臉,僅僅在一瞬間,他的臉就開始脹痛,眼前一片火焰,門口焦黑的屍體燒得最快,連頭都燒冇了。

宋居安急了,然而這時候,身後忽然一股冷森的寒意。

他眸子一凜,轉身就和白衣鬼對了一掌。

他被打退數步,一個趔趄坐在地上。

那隻手冰涼地令他想到夏日的凍西瓜的井水,宋居安顫抖著抬起雙手瞅了一瞅,他感覺手掌都要碎了。

白衣鬼冇管它,往後看了一看,拆下紅燈籠作勢要往裡麵的屍體堆拋。

宋居安趕緊爬起來。

大聲喊道:“你瘋了!不準燒!”

白衣鬼頓了一下,問他:“迂腐的蠢貨,我偏要燒,你待怎樣?”

偏要燒?為什麼偏要燒?他們的身體停下了,可親人對他們的思念絕不會停下,燒了,誰能證明他們活過?

宋居安幾乎要求他了:“你想要什麼?我大哥是揚州知府,我二哥是東南將軍,隻要你提,我什麼都能拿到,我燒給你行不行?你的墳埋在哪?”

白衣鬼沉吟良久,忽然盯住他的腿,厲聲問道:“你害怕?”

宋居安急忙彎下身子使勁敲膝蓋,心中氣道:讓你抖,我讓你抖!

然而就在這時,他的眼神瞄到了白衣人的腿腳邊。

那兒赫然是一隻光影照出的影子。

火焰忽然朝臉打來一場熱浪,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,他猛地覷向白衣人——或許不是鬼···而是來偷屍體的強盜!

居然連一具屍體也不放過,偏要燒了它們讓彆人無法利用,真是豈有此理,簡直罔而為人!宋居安的頭腦被怒火沖刷了。

他瞪著血紅的眸子。

身體都在發抖。

他咬牙切齒臭罵道:“畜生!畜生啊!”

白衣人身形一怔,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房頂上所有的紅燈籠打了下來。

咄!咄!咄!······燈籠砸在屍體上,瞬間引起軒然大火,白衣人陰險地笑了一聲,轉身就跑。

宋居安挽救不得,差點被火焰嗆死,他那裡能讓白衣人跑了,哪怕明知打不過他,仍然大步追了出去。

可出了紅房子,白衣人似乎化成了一陣風,直接在月光下飄散不見了。

宋居安焦急地踏出門檻,卻不知道要往林子何處而去。

就在這時,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:

“少爺!你著了!”

宋居安他不是著了,他是要瘋了,這麼多屍體,可怎麼跟家屬交代!

宋居安彷徨地轉身看向火焰,忽而他臉上閃過一絲驚喜,旋即帶上麵紗堅定地衝進去。

揚州潮濕,白衣人站了那麼久鞋子上早就沾上泥土,地板上一步一個腳印,他幾拳把地板砸出了個洞,把腳印給拆了出來。

他轉身要跑出去。

然而就在這時,火勢幾乎要控製不住。宋居安被火勢眯眼,一具屍體普通一聲掉在他腳邊,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,出去的路被堵住了。

一股濃重的煙味衝進他的肺腑,那種感覺幾乎要把他撕裂開。

糟了,出不去了。宋居安急切地朝外麵喊道:“宋千喜!”

“少爺,來了。”

一個身披濕布的男孩衝進火海,罩住宋居安就往外跑,臨到門口,他生怕少爺跑不出去,還助力搡了一把。

宋居安也冇有隻顧自己,他武功高強,早在宋千喜伸手的一霎那就感覺到了。

他順勢側身。

一把拉住男孩拽出來。

兩人“呃!”地一聲絆住門檻摔倒在地,宋居安先前和白衣人對掌似乎傷到了,一時間竟然冇能爬起來。反倒是平時打不過他的宋千喜刷的一下跪起來,拖著他就跑。

到了平整地,男孩使出無影掌,發瘋一樣拍打宋居安的褲腳。

原來剛纔他說著了,是說他衣服著火了。

宋居安艱難地看了一會,隨後脫力地癱軟在地,抱著木板由他拍,喘了好一會才問道:“你來的時候,有冇有看見一個白衣人?”

“冇有。少爺,那是什麼人?”

“是個畜生。”

宋居安側頭望向冉冉大火,心底悲涼一片。

宋千喜拍滅火,才道:“少爺,咱們趕緊回去,說好過幾天上任的知縣今晚就到了,叫咱們官府所有人都去讓他認認臉,誰都不能缺。”

“你替我去,權當我到了。”

“不行呐少爺,本來今晚我們幾個都要來陪你埋屍的,誰料那新知縣說:

“今晚不見人,明天就不要來官府,本官可伺候不了你們這些蠢貨!””宋千喜一臉苦相,“我都替你答到了,可惜被識破,這纔來找你的。”

宋居安瞭然,抬手遞給宋千喜讓他把自己拽起來,隨即有吩咐道:“去查查揚州城最近是不是來了一個武林高手。如果有的話,立刻報我。”

“武林高手?有多高?”

“就,像我這麼高。”

兩人攙扶著回了官府。

平日這時候隻有他們四個人在這守著,以防百姓遇到什麼不測。然而今日,大門內外燈火通明,眾衙役捕快分站兩側屏氣凝神,竟無一人低頭竊語。

宋居安頓時料到新來的知縣必不是個省油的燈。

他抬頭一看,卻發覺眾人都在看他,老遠的地方,朱盛桐那混蛋正朝他擠眉弄眼,然後虔誠地比了個拜佛的手勢。一連下來見宋居安竟然還是一臉不解,他差點氣死,好在身邊的宋千喜告誡他:

“少爺,這個新官要認官府裡的每個辦事的,你去讓他見一見你,姿態也得放低些。秦帥說:如今新官上任三把火,新知縣要立威。我來之前已經燒走一個了。”

燒走一個?還真是個厲害角色。宋居安不願意讓宋千喜一起被大家注目,擺手讓他回朱盛桐身邊。隨即單膝跪地,行最高下屬見禮:

“揚州捕快宋居安,見過知縣大人。”

上頭傳來一陣冷清的聲音,似流水清澈動聽,又像雨天風鈴清脆,卻又似乎壓抑了什麼。

隻不過冇等他細想,便聽男人問道:“現在是才黃昏,按揚州捕快律,不到亥時不得擅自離崗,抬起頭來回答我,你去哪兒了?”

宋居安仰起頭,道:“屬下去······”

等等!

正要把路上編好的幫老奶奶賣菜的理由說出來,卻突然發覺,這個人的身形,竟然如此眼熟。

還披了件白色貂皮大衣。誰會在這個天裡穿貂!

這該不會是那個畜生吧!

竟然是新上任的知府。

宋居安大驚。

蹭一下站起來。

快步上前。

祝尚恩鬆下腿皺起眉,渾身戒備。

宋居安一邊走近一邊憤怒。

瞎了皇帝的狗眼,竟然派這種奸邪之人出任一州知縣來。

他站在祝尚恩麵前。

總算是看清了他的長相。

小白臉一個,這臉蛋保養的就跟剝殼的荔枝一樣白嫩光滑,不施粉黛卻顧盼生姿,眼波流轉之間,一顰一笑懾人心扉。他這模樣俊俏的像誰家嬌生慣養的小少爺,半分冇有統領一州人的氣勢與膽魄。

他乘人不備一把捏住祝尚恩的腳踝。

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,對準木板上的腳印啪的一聲印上去。

結果嚴絲合縫,半點偏頗都冇有。

宋居安心定了,他越發相信他就是那個白衣人,竟然為了錢財燒了那些屍體,何其可恨,何其可怖!

甩開木板。

他一把抓起男人的衣領。

紅眼悲怒道:“你就不怕那些鬼魂回來找你?!做這種下三濫的事,你晚上能睡得著嗎?”

男人先是一愣,隨後臉上怒得染起紅暈:“我能不能睡著我不知道,但你晚上是睡不著了。”

他忽然朝宋居安揮了一拳。

宋居安下意識狠狠接上去,誰料他這一拳竟然不似剛纔林子裡那樣狠辣,反而軟綿綿的,被宋居安這強力的一掌接住,竟然被震得後退幾步,繼而捂住胸口,簡直都要站不穩。

竟然還敢裝!宋居安怒不可遏,正要出手逼他顯出原型,又被眾捕快衙役攔住。

宋千喜幾個反應最快,先去把知縣給扶起來。

宋居安動彈不得無法再往前走一步,怒罵他道:“你個瘋子,毀人屍體為己所用,你還是人嗎?”

祝尚恩粗喘著氣被扶起來,一雙眸子惡狠狠地瞪著他。怪不得揚州城疫病數月不散,原是這群迂腐守舊派一類的地痞流氓頻繁阻礙,何其該死!他清冷的黑色瞳孔之下,藏的是滔天怒火,繼而下定決心要好好處理這幾個刺頭,他倒要看看,這個靠兩位有權勢哥哥才能在官府裡橫行霸道的捕快,究竟有個什麼本事。

他大手一揮,冷冷道:“都閃開。”

狗屁知縣,什麼鳥官!竟然還能如此泰然自若!

宋居安氣過頭,竟然平靜下來了。

他揚手示意身邊攔他的人不必擔憂。

身邊人見了,這才慢慢給兩人讓出空間。

宋居安把木板踢到男人麵前,問道:“這可不就是你的腳印!你適纔去過林間安屍小屋冇有?”

男人眼神一暗,反問道:“就憑一個腳印,揚州城數十萬人口,就認定什麼事情是我乾的?那你看看我這鞋上可有泥土汙穢!蠢貨,揚州城就憑你們,也想造福百姓嗎?”

還不承認!宋居安怒火更盛,然而他忽然見到朱盛桐那個王八蛋朝他擠眉弄眼,就連一向冷靜麵無表情的秦帥,也朝他蹙眉搖頭。

這兩個王八蛋什麼意思?難道已經被這個新官的淫威馴服了?他可冇打算就這麼糊裡糊塗地認人,他還有證據!宋居安氣昏頭了,也冇管幾個鬼迷日眼的發小,告訴祝尚恩道:

“鞋能換,我自然知道定不了你的罪。鴻臚寺僧人來建房時特地囑咐大紅壓邪,故而林中紅屋都用的是紅色桐油,而燈籠不能刷油,鋪的是一層紅粉。紅粉沾手必然留下印記,你可知道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我料定你不知道!”宋居安大喝一聲。

隨後一把抓住男人的手撥開。

豈料這手掌心中隻是有許多厚繭,他想見的紅粉是一點兒也冇有。反而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,連水洗的潮濕感也冇有。

怎麼會冇有?

宋居安臉色一陣紅一陣白。

靠北了,他好像是,認錯了。

他抓著男人的手不放,可男人卻不願意了。

他猛地抽回手。

又推了一把宋居安。

宋居安倒退了個趔趄,眨眨眼,像被點穴的鵪鶉一樣無措地看他。

人家第一天上任就這樣冤枉他,他該不會以為他是在給他下馬威吧。

他還能從這裡走出去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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